备注:武华华武无差,引梦术开个挂,蝙蝠岛背个锅(。)
『』号内皆为回忆的对话
嘿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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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亚男将章哲的碑立于雪山,白雪皑皑,枯冷孤寂。
小师弟半路拜入华山,总是不习惯这里的低温,每次病倒都得接受同门师兄师姐的嘲笑加关爱,现在倒是寒暖不侵。
这里的雪山高嵩陡峭了些,齐彦轻功跃上寂静之地,新雪立刻攀附上道袍的边角。
他的黑发缠绕着寒风,雪花和孤寂,雪地上有两辙浅浅的轮椅痕迹,现在再添一人行走的脚印。
华山弟子多是飒爽不羁,不拘小节,那冰冷石碑一看就是出自某位同门师兄,粗糙石面还有未蒸发的酒液。
剑匣磕在了畸形歪斜过来的树枝上,齐彦眨掉睫毛上的雪花,撩开衣摆,坐在了碑旁。
这里没有坟堆,没有粉黛颜色,俯仰之间,竟让齐彦觉得眩目。
『呦,这不是武当的道长,怎么,神仙下凡都不带银两吗?』
是惊鸿一面时的少年模样,叼着根青草,凑过来的样子有些流气,脊背却挺的很直。
他腰间挂着剑,眉眼里有风流,齐彦看着幻觉中的这张脸,不确定眼角的热意是否是落泪。
他本想像当年一样保持沉默,或者瞪着少年起手打开剑匣,山顶的冷风一吹带走那几滴眼泪,齐彦翘着嘴角,笑容很淡。
“章哲,你原谅我吗?”
『你问这根草?没什么特别,我华山所在的地方,鸟都不爱呆,我看着这绿色,亲切亲切。』
章哲没理他,只自顾自的说着齐彦曾听过一遍的话,扛着鞘柄,挽着剑花去戳地上的雪。
“章哲,你原谅我吗。”白袍的道长站起身,飘渺的山雾被惊扰,逐渐散去。
『数十人口失踪,所有踪迹都指向蝙蝠岛。』
『华山式微,齐彦,我选大义,你选天子,你们还是仙吗?』
只留下少年带着不满与失望的眼神,再一次烙在了齐彦的心脏。
章哲死后齐彦其实已经习惯了这种痛楚,他抱过那具尸体,手臂浸泡过那些血液,手指穿过那些被洞开的皮肉,他对视过那处眼部的空洞深渊。
他习惯那些阴影在心中盘旋,习惯痛楚,也习惯了不去关注武当那扇禁卫森严的大门。
三日后他跪在云梦的来去祖师面前,鹤发的红颜祖师厉声告诫他引梦术无法改变过去,只能看到记忆。
“是,晚辈晓得。”
那位道长真真俊俏出尘,肃穆也拉不平天生上翘的唇角,漆墨眼瞳全像是结了冰,令人不敢探寻。
“这红尘来来去去,都是痴人。”,祖师的叹息随着手中灯光,“愿这一遭走过,你能自赎。”
脚下的木板化成华山的雪,齐彦拾阶而上,道袍宛如生灵,未沾上一粒尘土。
誓剑石的会武台四角积着冰雪,章哲厉的发冠被剑尖扫落,整个人也倒在高亚男的脚边。
他黑发在白雪中突兀的很,笑容在齐彦看来也刺眼的很,带着点戏谑信赖,挨着训,却乖乖蹭了同门师姐拍在发顶的手掌。
此时尚且未识胡铁花,不知人间愁,未识齐彦,不懂深情。
『师姐,我不日下山,定要找到那出言不逊的武当老道,狠狠教训他一番!』
他最是能嘴上逞强,却在第一次见面替齐彦付了马草钱,从此江湖飘摇,却牵同根马绳
。
梦境里浓雾涌起又散去,华山的雪落在了齐彦的眉心。
章哲在舞剑,凶且急,飞絮般的雪花都要被剑光削成颗粒,他近些年长了个子,跟着齐彦待久了,也有些朝着冰块发展,压着嘴角,像是顽冰不化。
只消看着他,齐彦便感受到了人间冷暖。
只消看着他,就叫无情大道无路可进。
雾最终将齐彦带去了最熟悉的噩梦。
华山的少侠额头受了伤,半边脸都是血污,和对面道长一尘不染的白袍格格不入,他神色激烈,争辩着,『我一定要去阻止他,你们若是真的仙人,怎么不救世人,不救他们?!』
站在齐彦身前的齐彦,也还年轻的道长,袍袖下的手掌紧攥掌门传信。
『徒,亲启』
『速回武当,贵客到临。』
“章哲。”他伸手去触碰幻境里青年散乱的发髻,“师命难违,吾道非仙,入世不由己。”
戚戚冬日,少侠仗剑登岛,战于暗道,毙于采生折割。
齐彦站在灰暗下来的章哲的记忆里,看着他逐渐残破成非人。
『莫拘他在这肉身。』昔日的齐彦抱着昔日的尸首,跪在华山鸣剑堂前,『生前需倚剑,死后自凭风。』
血肉化作骨、化作白灰,他顺着涯顶的风飞向远方,齐彦坐在对面的山石上送他。
有那么一壶酒,两人一同埋下,做了赌约,谁能先破了蝙蝠岛悬案,谁喝这佳酿。
那么一壶酒,放在高石上,齐彦身旁。
那么两行泪,划破红尘,滴在来去祖师的手心。
“痴儿,梦已醒。”